他50歲時從翰林院編修任上奉母柩歸葬,,在家守墓3年后到西樵山建書院,,聚徒講學達4年,。嘉靖元年始回京復職,,補翰林院編修,次年轉(zhuǎn)翰林院侍讀,,又次年任南京國子監(jiān)祭酒,,作《心性圖說》。
他68歲升任南京禮部尚書,,71歲轉(zhuǎn)南京吏部尚書,,74歲轉(zhuǎn)南京兵部尚書,奉敕參贊機務(wù),。此時安南王叛亂,,嘉靖皇帝欲親征,他上《治權(quán)淪》疏,,反對出兵,,因與文武大臣之議不合,遂請求致仕,。從此結(jié)束宦途生活,,沿東南山水游覽講學而歸。
此時,,他已75歲高齡了,。在致仕后的20年里,他辦書院,、講學于全國各地,足跡遍及神州,。
他名叫湛若水,,字元明,號甘泉,,謚文簡,,被尊稱為甘泉先生,是我國明代著名的哲學家,、思想家,、教育家、書法家,,與南宋名臣,、粵詞之祖崔與之如星斗互為映襯,閃耀在增城的歷史時空。
奇人奇貌出沙壩
“湛甘泉1466年出生于廣東增城甘泉都沙貝村(今廣州市增城區(qū)新塘鎮(zhèn)),。初名露,,字元明,表字民澤,,后來為避祖諱,,改名雨,40歲時又改名為若水,。他和南宋的崔與之是歷史上兩面文化旗幟,,傳承了增城千年文化血脈?!闭勂鸶嗜壬纳胶蛯W術(shù)貢獻,,擔任增城湛甘泉文化促進會會長多年的湛柱輝如數(shù)家珍。他對祖先的膜拜和敬仰之情發(fā)自肺腑,,溢于言表,。湛柱輝是湛甘泉長子湛東之大宗第16代嫡孫,《增城沙隄湛氏族譜》世系圖紀里,,清晰地記載著,,新塘湛氏七世(第一代)的湛若水,至新塘湛氏二十一世(第15代)湛植鴻(湛柱輝之父),,血脈代代延續(xù),。
相傳,甘泉母陳氏曾在增城甘泉都東洲西嶺下向著甘泉洞祈禱,,后來就有了湛若水降世,。有如眾多中國歷史上的各種大人物,他有著非比尋常的特征,,天生形貌特異,,耳朵旁邊有黑子,左七右六,,就像兩個斗,。他的奇貌印證了他后來在官場和學術(shù)界的瑰意奇行。
師從江門陳白沙
明弘治十年,,湛甘泉創(chuàng)立“隨處體認天理”的哲學思想,,用以立言、立德,、立功,。所謂隨處云者,隨心,、隨意,、隨身,、隨家、隨國,、隨天下,,強調(diào)人即使在不同的環(huán)境中,也要體會實踐自己心中之天理,。
少年時,,湛甘泉深得陳白沙的賞識,弘治十二年,,陳白沙將“江門釣臺”作衣缽傳與甘泉執(zhí)掌,,作《贈江門釣臺詩》跋:“達摩西來,傳衣為信,。江門釣臺,,病夫之衣缽也!今與民澤收管,,將有無窮之祝,。珍重!珍重,!”弘治十三年白沙逝世,,甘泉為師服喪3年。
甘泉不僅深得白沙學說之精義,,更能獨立思考,,闡揚要旨,開辟新論而創(chuàng)新意,。以后悉遵師訓,,傳播其學脈,使白沙學說弘揚光大,,貢獻匪淺,。
《明史》載:“湛若水,歷南京吏,、禮,、兵三部尚書,白沙先生數(shù)千學生中,,唯其地位最高,成就最大,?!?/p>
當年甘泉先生曾邀請老師陳白沙造訪自己的家鄉(xiāng)沙貝(新塘),白沙先生賦詩《題湛民澤家廟》云:“忽然突兀見新堂,,遠抱飛云萬丈光,。主翁合是比閭長 , 此地還成禮義鄉(xiāng)”,。盛贊沙貝是禮儀之鄉(xiāng)。
定交心學王陽明
同朝為官的王陽明(守仁)是湛甘泉一生中重要的摯友,,他曾說“予求友于天下,,三十年來未見此人”,對甘泉先生大有相見恨晚之意,。陽明還談到他當時在京師的情況:“至是專志授徒講學,,然師友之道久廢,咸目以為好異立名,。惟甘泉湛先生若水,,時為翰林庶吉士,一見定交,,共以倡明圣學為事”,。兩人相交幾十年,學術(shù)和而不同,,時稱“王湛之學”,。《明史》載:“天下言學者,,不歸王守仁,,則歸湛若水”。
王陽明被貶為貴州龍場驛丞時,,甘泉曾贈詩九首,。其中有句:“自我初識君,道義日與尋,。一身當三益,,誓死以同襟?!彼硎窘Y(jié)識陽明是道義之交,,是生死與共的朋友。他同時又勸告陽明,,要順應(yīng)自然無為,,從勿忘勿助之間來體認天機。陽明答詩云:“至哉玄機化,,非子孰與窮,。”“無欲見真體,,忘助皆非功,。”以此對甘泉的學術(shù)思想作出回應(yīng),。
據(jù)湛柱輝介紹,,王陽明當年曾到增城造訪甘泉居所,,并題詩兩首,稱頌甘泉先生的故鄉(xiāng)是 “夢思之地”,。
興學傳道遍神州
湛甘泉致仕回鄉(xiāng)后,,集中精力創(chuàng)辦書院,授學傳教直到辭世,。湛柱輝翻開繁體版清代史料筆記《廣東新語》卷九,,一段話赫然在目:“甘泉翁官至上卿,服食約素,,推所有余以給家人弟子,,相從士三千九百有余。于會城(廣州)則有天關(guān),、小禺,、白云、上塘,、蒲澗等書院”,。
湛甘泉去世后,他的弟子羅洪先寫了《南京兵部尚書湛甘泉先生墓表》,,里面記載了湛甘泉以興學養(yǎng)賢為己任的一生,。由湛甘泉出資和牽頭創(chuàng)辦的書院,據(jù)相關(guān)歷史文獻記載(含部分地區(qū)地方志有記載的),,現(xiàn)遺址可覓的有40所,,遍及廣東、江蘇,、安徽,、福建、江西,、湖南等地,。傳說位于增城南香山的蓮洞書院建成后,收了9名學生,,并請了一個雜工照看師生們的起居飲食,。甘泉先生親自在書院講學??h試時,,書院的9個學生都進縣城參加考試。到了放榜的那天,,一條爆炸性新聞在全縣范圍迅速傳開了:蓮洞書院9人全部通過,。
湛柱輝手頭珍藏著兩套《增城沙隄湛氏族譜》(影印版)23冊/28卷,首版由甘泉先生編纂,。近10年間,,湛柱輝按圖索驥,到全國各地考察和搜集甘泉先生書院遺址遺跡,、摩崖石刻,、匾額、碑刻,、書法,、明清民國時期文字記載史料,足跡遍及北京、浙江,、江蘇,、安徽、江西,、南京,、揚州、宜興,、寧波,、婺源,到訪過西樵山,、羅浮山,、南香山、九華山,、齊云山,、武夷山、黃山等,,幾乎遍訪甘泉先生所辦的40所書院的遺址,,親眼目睹書院的保護(重建)或荒廢;并多次深入北京的中國國家博物館,、孔廟和國子監(jiān)博物館,、南京的明故宮遺址公園、南京博物院,、江南貢院,、大明國子學(監(jiān))、南京中國科舉博物館,、中國揚州書院博物館的“湛尚書甘泉先生神位”祭祀廳,、天一閣古籍閱覽室等文化單位,搜集整理并保存了甘泉先生大量珍貴資料,。
“雖然很辛苦,,但通過挖掘更多更全的史料,讓先祖精神光耀后人,,值得,!”談到這些年的奔忙,, 已70歲出頭的湛柱輝先生一臉自豪,“湛甘泉給后世留下了400余萬字的論述著作,、原創(chuàng)詩詞和大量題刻和墨寶,,其思想、文化仍有現(xiàn)實意義,,是中華民族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
魂歸故里甘泉都
嘉靖三十九(1560)年四月二十二日,,甘泉在廣州禺山精舍無疾而終,,享年95歲。3年后嘉靖帝遣廣東左布政使杜拯《賜葬敕諭》稱:“諭葬致仕南京兵部尚書湛若水:卿明時耆德,,嶺海鴻儒,,抗志典墳,恪司職守,,回翔近列,,克效勤勞,望重兩京,,位躋八座,,慎以終始,完節(jié)全名……”是年冬十月廿五日甘泉遺體歸葬天蠶嶺(今永寧境),。
天蠶山位于新塘西部,,環(huán)境幽靜,風光秀麗,。湛若水墓隨山勢而建,,由上而下分成四級,從第一級的墳頭而下至第四級的池座總長21.3米,。第一級分上下兩層,。上層正中有篆文“諭葬”2 字;第二級為拜臺,,左右兩邊的板筑墻上分列雙鉤篆文“山斗八座貞儒千載”“九十五年全歸不朽”16字,。第三級前臺寬14米,頗寬敞,。第四級為池座,,深6.4 米,寬與第三級同,。墓前約50米處原有石牌坊1座,,現(xiàn)僅存殘石柱、殘石礎(chǔ)。再前,,有文武官吏傭石人1對,、石馬1對。
自2017年起,,湛甘泉文化促進會出資并組織恢復了清明祭祀甘泉先生公祭活動,,包括向新塘公園的甘泉先生銅像敬獻花籃和拜謁天蠶嶺甘泉先生陵墓。
“這個墓地為廣東省文物保護單位,,在全省的明墓中屬于規(guī)模大、構(gòu)筑精工的典型,,目前整體保存較完整,。” 站在墓前,,湛柱輝欣慰地說,,中華民族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哺育了一代大儒湛甘泉先生,,湛甘泉的傳說已列入?yún)^(qū)級非遺,。但愿能將湛若水墓永久保護好,成為一代一代人春風化雨的教育基地,,這是講好甘泉先生故事之必需,,也是深耕文化教育沃土之必需,更是“樹牢中華民族歷史觀,,鑄牢中國心,、中華魂”之必需。